---阅读董启章《天工开物,栩栩如真》《第二章-电报/电话》
昨天午睡睡得迷糊时, 仿佛接收到你的来电,以开朗稳定的声音,与我说了话。(……但我却第一次在电话筒里听到如真声线的类比。通过声波的震动改变说话器内炭粉的电流量,经过电话线的传送,在我的听话器里的线圈上转化为变动的磁场,牵引金属片发出声波震动,还原为如真的声音……董启章《天工开物– 第二章》)认识了差不多一年几,我们大概都还预算不到,何时才是说话的顶好机会。结果我企图让事件在不合理的情况下发生:剪草机以高频率声量在操作时 / 盆沱大雨敲击在屋檐上时 / 在我迷糊的午觉的时候……这极为不理智的预设,结果变成了我在今天阅读时候的梦魇 。(……而等电话比等信更可怕。君不见电话比信更经常地成为恐怖片的题材,可知其勾起疑云的潜力远比信厉害。信毕竟是一种缓冲,在写的当下和读的当下之间,有一种冷静和淡化的距离。但当电话一响起来,那意味着有谁就在那里,无论是人是鬼,在此刻, 与自己并时存在。它来的时候强烈地真实,不来的时候, 更强烈的虚幻。反过来说,信和文字,虽然间接和缓慢,但却更能够让人想象一个共同的空间,而不是非有或无,非真则假。……董启章《天工开物 – 第二章》)所以我们永远也想象不到,这十个数据,在心中制造的波澜疑团。我们始以没有形体格局彼此存在,经过一些电波频率以文字而互相生存;再经过一段时日,终于愿意彼此如实地在生,但却还不能如实地承认对方的实质生存方式,或意义,或价值,或只是单纯的具体的活着而已。这一个过程,发生得缓慢却又透彻;让我不停的玩味其间,让我摸透自己的欲望,让我品尝,虚有与实质之间,一丝一缕的感觉变动。你或许什么也没有进行,我却已经完成了这大多数部分。这样也印证了某些你所说的理论,譬如镜子,我们只能互相反射的并存。并且因为这样,严重的拖延了在这个世界上在生的时间规律。但只有突破了这些时间与空间的障碍,我们才得以延续下去。(……因为, 栩栩你可能不知道,等待是非常痛苦的经验,不过,没有回复,也不期待回复的传讯,却是世界上最孤寂的事情……所以我不能以电话和你联络,这多少对我是个好处,因为这样我可以得到珍贵的余裕,在文字工厂的想象书写过程里,好整以暇地与你倾诉,与你共处……董启章《天工开物 – 第二章》)我不能够继续把梦理性化的书写, 好比我不能无视于真实里存在的虚幻。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这么的遥远与未知,虽然它仅像就在眼前,我一伸手就可以触动到你,和你的声音。
(刊登豆瓣16/6/200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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