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笔记 四月
爱德华·W·德在《旅行的理论》探讨了观念与理论在人与人之间、境域与境域之间以及时代与时代之间旅行,便是这种流通滋养了文化与智识生活。这些移植运动具有某种可识别的、反复出现的模型并且经历3-4个步骤:
(1)需有一个源点或类似源点的东西,即观念赖以在其中生发并进入话语的一系列发轫的境况。
(2)当观念从以前在某一点移向它将在其中新凸显的另一个时空时,需要有一段横向距离(distance transversed), 一条穿过形形色色语境的途径。
(3)需要具备一系列接受(acceptance) 条件,或者,作为接受的必然部分,把它们称之为各种抵抗条件,这一条件再去面对这种移植过来的理论或观念,使之可能引进或者得到容忍,而无论它看起来可能多么的不相容。
(4)现在全部(或部分)得到容纳(或融合)的观念,就在一个新的时空里由它的新用途、新位置使之发生某种程度的改变了。
萨义德从理论的谱系演绎了他的论证--自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开始分析,继而戈德曼对卢卡奇的改写,再延伸至威廉斯对以上两者的借用。萨义德借此颠覆了“一切借用、解读和释义都是误读和误译”的结论。在他看来完全可能把误读(当出现时)批定为观念和理论从此地到彼地的历史流传过程的一部分。有趣是吧?这样的印证便可以替许多“影响的焦虑”作了有效的理论的开脱。
他的另一条对比线路便是福柯以及他的追随者的权力理论的旅行。其结论是因福柯权力理论的文本性、缺少普世价值而引起质疑。从这里的隐含话语我们又得知萨义德对某种权威理论趋势的警惕,以及他对某些隐含话语的喜好。
对照西方学者的方法论与东方学者的学术研究,我们又可以有这样具体的结论:萨义德除了颠覆了主客体,还利用了理论与情境相互调节与过渡;在东方我们则体会了理论与情境的断裂。正如叶维廉先生在《文化错位——中国现代诗的美学议程》里所论述,一种对外来文化(旅行理论)的全盘接受,缺乏反思——压倒了对原有文化原质根性异化生变的思索。在内在化过程中,无可避免进入复杂的冲突、对峙、争战、协商、调整。这种异质共生触扰了本源的感受、秩序观和价值观,一面引发了弓张弦紧的文化对话。于是我们便有了迭次出现在现代中国诗歌里的求索、犹豫与彷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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